霜月盈缺

【楚留香BG】谷风（五）

诈尸更新，原著向，原创女主，前篇见合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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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宁王孙

有人说，盗帅是被上天宠爱的公子，运气一直好到不可思议，能从神水宫安然无恙出来，也能从拥翠山庄的剑阵中死里逃生，便是在海上波诡云谲的蝙蝠岛，亦能抽丝剥茧查出真凶平安无事返回中原。

有时连楚留香自己都这么觉得，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十多年，数历险境几经生死，三桅白帆还是在风浪里飘着，他的运气实在是好了些。

这大概也是他在绝境中还能笑出来的秘诀之一吧，他一直相信乐观的人，运气都不会太差。

比如此次，他们还真的从账册中找到了线索。

慈济堂并不是什么名震全国的医馆，饶是慕容弋真的医术超绝，名气也仅限在武昌一地罢了。

若说病人口口相传，所以也有人千里迢迢赶来寻医，这并不奇怪，可为何会有金陵的主顾舍近求远来买些寻常成药？

三人熬夜翻完那厚厚一沓账簿，最大的单子居然都来自金陵，哪怕是不同的交易对象，可这巧合也令人心惊。

何况楚留香胡铁花一同破获过那么多案件，早已培养出非比寻常的默契与敏锐如野兽的直觉。

他们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交易对象，是同一个人，抑或是都是来自于同一个组织。

于是他们又仔仔细细搜索了整座医馆，最后找到了慕容弋的手札。

据手札中所记，早在多年前，慕容弋就与一个名为“蜉蝣”的组织保持着联系，为他们提供伤药医疗，也会按照他们的要求配制相应的药物。

他们能发现“蜉蝣”这个组织，也是意外。

只因为在慕容弋的手札中找到一页洒金宣，似乎是随手夹进去的，上面写着一幅对联。

“蜉蝣子，天地依，水波不兴烟月闲。”

“忘尘人，千峦披，谈笑无垠度世间。”

慕容清找到它时，还以为是师叔信手所写，就放在了桌上，正好被一旁的楚留香捡起来。她不是江湖人，并不知道这张纸有什么稀奇的，但楚留香却清楚。

蜉蝣，江湖上神秘至极的杀手组织，仅次于当年逼迫中原一点红的那只手。

如今薛笑人已死，他控制的那些杀手也四散流落，这第一杀手的位子，蜉蝣已取而代之。

蜉蝣朝生夕死，不以生死为念；蜉蝣的杀手，皆称为蜉蝣子。

而蜉蝣的总部，正在金陵。

在武昌已经查不出什么了，三人决定赶赴金陵。正好此时六扇门的信鸽也已飞来，说金总捕已转危为安，正在汉阳码头等他们。

仍是与来时一样走的水路，两岸风景依稀未变，可三人早已没了之前说笑的心情。

时间不多了。

这个现实压在所有人的心头。

连金梓木也不例外，否则他也不必带伤跑出来。

天子震怒，伏尸百万，饶是今上并不残暴，甚至可以说是难得的明君，可到底也有一句，君无戏言。

内库被盗，却迟迟抓不到凶手，为此还折损了不少人命，换做是谁在那个宝座上，都会恼怒不安的。

今日能悄无声息潜入宫廷取宝，焉知明日取的不是天子的项上人头？

金梓木并非嫉贤妒能之辈，他看得清时局也看得清自己，所以才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六扇门总捕的位子，还坐得安安稳稳。

就如此案，他知晓这不是他一个小小捕头能掺和的，九龙冠啊，一旦与皇室扯上关系，再简单的事情也变得复杂了。

何况这个案子并不简单。

是以盗帅入宫自证清白，再受皇命调查真相，他反而松了口气。

香帅之名，饶是他并非江湖中人，也听无数人说过。这一路上的相处，他也确认对方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强大。

只希望香帅，真的能带回线索吧。

楚留香果然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，只是金梓木也未曾想到，对方会给他带回来这么大的惊喜。

交换完彼此掌握的信息，知道几人怀疑此事与“蜉蝣”有关，金梓木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。

楚留香一向心细如发，自然发现了金梓木的异样。

“金总捕？”

“香帅。”

“可是这蜉蝣有何不妥？”

六扇门虽是刑部门下主查悬案的衙门，但平日里总也会和江湖打打交道的，毕竟江湖人犯事的也不在少数。六扇门有自己的情报系统，也许会掌握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信息。

“香帅，可知这蜉蝣背后之人是谁？”

知晓此刻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，金梓木也没有绕弯子。

楚留香还未答话，一旁胡铁花就开口道，“他们背后还有人？”

金梓木苦笑，“当然有，做这种生意还没被六扇门盯上拔掉的，香帅应该能猜到吧？”

楚留香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，金梓木言下之意他已明白，能令六扇门束手甚至忌惮的，也只有自家人了。

“虽说庙堂之高江湖之远，但江湖到底还是在这四海之内的，又怎么会真的放任不管？”

“不仅是蜉蝣，江湖上大半有名的组织，背后都有上面的影子。”

“江湖事江湖了，普通的衙门管不了江湖事，那就让江湖人自己来管。”

“这蜉蝣，便是先帝下令建立的，为何存在，香帅是聪明人，也就不必我多说了。”

“蜉蝣乃是帝皇手中的一把刀，香帅，真的要动？”

楚留香没想到蜉蝣背后会牵涉这么多，一时也是苦笑，金梓木的提醒他听得懂，可是现在，他哪儿有退路？

“金总捕的好意在下明白，只是如今，楚某还有别的选择吗？”

金梓木闻言一怔，随即想起来，楚留香和他是不一样的。

他查案是受命，是职责所在，可楚留香……

传闻中盗了宝库的正是楚留香，盗帅身上的嫌疑从未淡去，向前向后都是死路，又哪里能听他的提醒明哲保身呢？

都怪这段时间相处太过融洽，眼前这人的表现也太过镇定，竟让自己忽视了这点。

这人啊……不愧是楚留香。

“蜉蝣是先皇命人开设的，用于清除异己，这背后之人，正是先皇之弟，陛下皇叔，宁王殿下。”

“既然香帅决心要查，金某自当配合，只是须得上奏陛下了，宁王之尊，不是你我能撼动的。”

和金梓木约好在南昌会合，楚留香三人快马兼程先去暗访。

临走前金梓木再三叮嘱，让几人千万莫要轻举妄动，一切等他请到圣旨之后再说。

他的好意三人明白，也知晓哪怕是“踏月留香”、“潇湘侠盗”，终究也不过一介草民罢了。

江湖上的名声再盛，也进不了巍巍王府的大门。

几人之所以率先赶往南昌，一是时间所迫，二是想起之前被忽视的线索。

他们太过注重于九龙冠，乃至于有意无意轻视了其他失窃之物。

如今线索指向宁王，指向宁王治下的赣州府，楚留香忽然想起，最初他们查到《瀛洲帖》，正是在此。

也是从白沙先生口中知晓，字帖从武昌一家书铺流出。

他们去搜查书铺之时遭遇围杀，这才金梓木重伤，楚留香中毒。

只是楚留香未曾想到，这一趟南昌之行，竟会让他悔恨终身。

他从不出手杀人，却终究有无辜之人因他而死。

他出于不可言说的心思将慕容清带在身边，也任由对方因医者之责守着自己这个病人。

他总觉得自己和小胡都在，总能护住她，何况她医毒皆通，并非没有自保之力。

他未曾及时送她离开，于是她真的永远的离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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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蜉蝣子，天地依”不是什么对联啦，是剑子和龙宿的台词。

以及我依然是那个发刀毫不手软的魔鬼。

下一章再说武昌发生了什么事，本来打算这章写到那里的，但是我高估自己了。

估计这一篇早没人看了，但好歹要有始有终，直接甩大纲不好。